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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-02-04 19:34:51
给我亲爱的女娃们
去年的你们，还是一个个的小男孩儿样。
对着镜头总是异常地兴奋，抢着要被拍照。
每当我举起相机，耳边就充满着四川味浓重的“老师，我一个嘛”；
每当老师们按下快门之后，身边瞬间就被你们团团包围，“老师，看一下嘛”；
每当你们围过来的时候，我总是后悔自己没有带一部数码相机来；
我无法给你们解释胶卷是什么，于是只能把相机翻过来，给你们看我的相机背面的确没有LCD显示屏，然后也用川音回你们一句，“没得咯”；
你们也就总是砸砸嘴地闹腾着，如果我让你们把眼睛放在取景窗上看看，你们便又开始咧咧嘴大声笑。
今年的你们，一个个都梳起了辫子，汉语还是说得不好。
到达的那天下午，我跨过学校大门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
我们后来寄过来的钱，让你们多了一个大城市里最简单的滑滑梯。
一个穿着白色藏服的小女孩突然从滑梯下面站起来，低着头朝我走来。
我认出了头上那顶红色的鸭舌帽，双手把你的脸托起来，“是你！”，我惊笑地大喊一声。
去年的你，疯得被我们冠名“最大问题少女”，上课总是捣乱，下课总是第一个冲上讲台拉老师出去玩。
今年的你，却迅速得把头埋下去，死活不肯再抬起来。
于是我蹲下去，看着腼腆得让我不习惯的你，问道，“你还记得我吗？”
你笑了，用力地点点头。
我于是鼻子酸了。
每次看着既顽皮又懂事的你们，我们都忍不住心酸。
学校条件太差留不住好老师，不是你们的错；
代课老师经常换，教学水平太差，让你们基础不扎实，也不是你们的错；
学校里没有老师可以教你们语数英之外的东西，也不是你们的错；
但当我们看到你们上美术课时的兴奋，手工课时的好奇，写字课时的认真，只会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无奈。
我常常在想，除了帮你们找到资金上的帮助以外，我们还能改变什么。
我们每年带一群大哥哥大姐姐来给你们上两个星期的课，跟你们说，要有信念，要坚强，要读书，要努力走出去；
但顽固的民族传统，和再普遍不过的穷苦家女孩的命运，我们又能改变多少呢。
走的那天，我们把你们全部召集起来，给你们发奖学金和漂亮的文具。
我们把你们的父母都叫来了，让他们看你们刚学会唱的英语歌。
五年级班长说，她有一封信要代表大家念。
信不长，句子都很短很简单，但我们都听懂了。
我们站在学校门口送你们，看着你们一个一个被爸爸妈妈带走。
你们好多都哭了，我们老师们也哭了。
校门口那条路，依旧不变的尘土飞扬。
